4月28日上午,庆祝中华全国总工会成立100周年暨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在北京举行,2426人受到表彰,包括1670名全国劳动模范和756名全国先进工作者。镇江市公安局巡特警支队二大队副大队长罗金芳荣获“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
人物简介:罗金芳,男,56岁,汉族,中共党员,大学文化,1990年参军入伍,2006年转业从警,现任镇江市公安局巡特警支队二大队副大队长,分管安检排爆工作。
几年前,一首《早安隆回》带火了这座湘中小城。1969年,罗金芳就出生在这里。从潇湘腹地走出,穿越叠岭峻滩,他考学、参军、提干、转业、从警,带着楚勇后人的忠勇本色,将一生最好的青春年华,都奉献在素有“江河交汇”“城市山林”之称的江南古城镇江的土地上,用瘦小的身躯筑起了一座报国安民的“金城汤池”。
若不是他穿着一身警服,在大街上遇到罗金芳,你可能以为他是一位数十年埋头田间的老农民,又或是工厂里干了一辈子的老工人。光从外表看,高大、威猛、魁梧、帅气…这些词语都与他无关,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和“排爆兵王”“拆弹专家”相关的特征和气质。就是这位看似普通的“邻家大爷”,却和雷管炸药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算上部队16年工兵服役经历,转业后又干了19年的安检排爆工作,他和爆炸物“相处”已经35年了。
清瘦布满皱纹的脸庞,白了一大半的头发,刚过165cm的身高,61kg的体重,微驼的后背,已过半百的年纪,很难想象他如何一次次穿上70多斤重的排爆服拆除爆炸物,如何一次次铲挖手抠排除数千枚废旧炸(炮)弹。
再一开口说话,一口浓重的“湘普”口音扑面而来。因为普通话不标准,罗金芳养成说话语速较慢的习惯。如果你在他的面前,就能真切感受到说话用力的样子,颈部暴起的青筋和剧烈抖动的喉结都清晰可见。“湘普”虽然难懂,但阻挡不住他讲述排爆故事的执著,更阻挡不了他用生命守护生命的信念。
梦醒难圆
部队训练时的罗金芳
2006年,在镇江驻地某工兵团服役的罗金芳光荣转业。面临转业后岗位选择时,他优先选择了同为纪律部队的公安队伍。
在部队十多年,常年与地雷、炸药相伴。虽说罗金芳熟悉了解世界各国40多种地雷,业务非常精通,但他深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所以转业后除了排爆岗位,他觉得干什么警种都行,哪怕是成为顶风冒雪、风吹日晒、每天吸尾气的交警,他都乐意。
罗金芳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么快就落空了。
当时,正值镇江市公安局组建特警支队,而安检排爆民警又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警种,此前也无此类专业人才。时任市局政治部领导在翻看当年转业干部档案时,很快注意到了罗金芳。湖南农村出身能吃苦、10多年涉爆服役经历懂炸药、多次立功受奖表现好……在领导看来,似乎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干排爆了。
罗金芳还想解释几句,之前在部队的地爆连是搞爆破的,引爆炸弹的,和排爆防爆不对口啊?领导说,都和“爆”相关,你肯定能干好!
命令来了,必须服从啊!可妻子郭翠娥却有些不理解,嘟囔着嘴。罗金芳笑着说,现在各类仪器、设备这么先进,干排爆工作安全系数更高了。不能说这个工作有危险了,你不干,我不干,那谁来干?郭翠娥也知道,她肯定拗不过罗金芳的想法。那他宽慰妻子的话,自己真的信吗?
在部队遇到的都是制式的爆炸物,雷管、炸药、地雷、手雷……基本上每个型号的爆炸物都有资料和参数可查可学,只要按照操作规范严格执行,就不会有事。但对于社会上的排爆,谁也搞不清遇到什么爆炸物品,更不要谈任何经验和规律了。犯罪分子更不可能告诉你,他自制的炸弹是何种类型,里面放了多少炸药,又该如何拆除销毁。
选择成为排爆民警,这一切都是要罗金芳独自面对的“不确定”。从此,郭翠娥又继续开始过上了为罗金芳“担惊受怕”的日子,而且这一过就是19年。
这么多年,每经历过一次心惊动魄,处置完涉爆警情,罗金芳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和妻子、女儿一起吃个饭。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想法了,可对于罗金芳和他的家庭来说,每一次这样的晚饭,都显得格外的珍贵和温馨。
舍易求难
2015年9月,罗金芳在安检搜爆现场
凭借着部队期间与炸药的“朝夕相处”,罗金芳很快适应了排爆民警的工作。“反正都是和雷管、炸药相关的,我熟悉它们的‘脾气’,它们也会对我很‘友好’。”从工兵团地雷爆破连到特警支队排爆岗位,罗金芳用这样幽默的话语来宽慰自己和家人。
19年来,罗金芳经手处置的涉爆警情累计350余起,手工拆除包裹炸弹2个、疑似爆炸物16个。“谁都怕死!但排爆民警如果没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思想准备,是肯定干不好这项工作的。”处置每一起警情、每一个疑似爆炸物,罗金芳都是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奔赴现场的。
当时间回到2016年6月30日,这个让罗金芳一直铭记于心的日子。这天,他成功拆除了一个炸弹。对于排爆民警来说,拆除远比摧毁一个炸弹要难得多。而罗金芳,就是那个艺高人胆大的人!
当天下午2时许,句容市民李先生收到一个匿名快递,听到里面传来固体碎物晃动的声音。剪开外包装一处小缺口,只见是一个装红酒的木盒子,透过缝隙往里面看,肉眼清晰可见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这可把李先生吓坏了,他立马报了警。
“大家都退后!这可能是一枚真正的爆炸装置!”疏散群众后,罗金芳利用设备检测,判明该木盒为一枚自制拉发式爆炸装置。如何处置这枚爆炸物?罗金芳和领导、徒弟们产生了分歧。按照处置规则,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用“水炮枪”进行摧毁,可罗金芳偏要选择手工拆除,这可把领导和徒弟们都吓了一跳。
虽然穿着排爆服,但排爆员的双手是没有保护措施的。一旦操作不慎,命能不能保住先不谈,至少双手肯定会被炸没。“老罗,我知道你水平高,但是我们得对你和老婆孩子负责啊,要是出点意外,我们组织怎么和她们交代?你这种冒险的方法不可取!”领导得知,不同意他的方案。但罗金芳仍据理力争,坚持用手工拆除的方法。
罗金芳道出了自己的“深思熟虑”:进行手工拆除,爆炸物得以保留,爆炸装置上都可以提取到嫌疑人的指纹,对后续办案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此外,拆除这样一个真正的“炸弹”,也是徒弟们更加深刻直观的学习机会。
庖丁解弹
2016年6月30日,罗金芳正在手工拆除炸弹
当时已经入夏,气温超过35摄氏度。若是再穿着70多斤的排爆服作业,神仙也抗不了几分钟,就得热晕过去。想到这些,罗金芳放弃排爆服,改穿30多斤的防爆服。防爆服之所以轻便,缘于只有胸口处有一块特质钢板,其他部位也只比防弹服厚点,哪防得了炸弹啊?真要炸起来,顶多留个全尸!罗金芳说,X光机检测成像很明显了,里面的结构已经刻在脑子里,拆除这个东西比解剖一只青蛙容易得多咧!
罗金芳戴着橡胶手套,开始了他的现场“解剖”。罗金芳准备慢慢地打开快递外包装,发现自己手不停地抖动。做了几次深呼吸,快速调整自己,手抖的频率慢慢小了起来。
罗金芳先用老虎钳把露在外面铁丝打得结解开,轻轻捋直,从洞孔里按进去,松驰拉火装置并使之与盒盖分离,然后打开盒盖,一个完整的炸弹装置就露了出来。罗金芳大脑快速运转,生平所学的全部排爆知识在脑海里快速重整,他取下拉火环,找到拉火绳与引火装置之间的那根线,屏住呼吸,果断剪断!再将发火装置从火药瓶中取出……半个多小时后,这枚炸弹被罗金芳“肢解”,危险彻底解除!
看着瓶内大约300克的火药量,为验证真伪,罗金芳提取了少量的火药样本放在报纸上,让徒弟张红华到墙角边进行验证。随着明火靠近,只听到“哗”的一声,火药瞬间爆燃,并伴随浓浓的白烟。
罗金芳意识到事态严重了。如果说几年前排除的那枚爆炸装置因为火药不达标,算是虚惊一场的话,那这次的确称得上惊心动魄了。脱下防爆服,头发一直往下滴着汗珠,身上像是淋了场大雨,衣服全部湿透。“他真的是用生命在给我们上实践课。”徒弟张红华如此感叹。
回到支队,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徒弟刚泡了几碗泡面,又接到刑侦部门电话:同样的炸弹在几十公里外的扬中还有一枚!
罗金芳到达现场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这一次,罗金芳没有那么害怕,但拆完之后,他感觉到异常疲惫,忙完已是凌晨12点半了。
返回支队的车上,罗金芳又饿又累又困。徒弟劝他睡会儿,可罗金芳睡不着。一天拆除两枚炸弹,两度在死神边缘晃了一圈又回来了,给谁也睡不着啊!回到办公室,走时泡的方便面已经涨出了桶外,桌上还残留着溢出的汤汁。罗金芳坐下就狼吞虎咽了起来,徒弟劝他重新泡一桶,他说,今天能吃到任何东西,都是人间美味了,哪还管得了面条坨了冷了呢?
另类“考古”
罗金芳在演练中拆除疑似爆炸物
相比平时少见的疑似爆炸物,战争年代留下的废旧炮(炸)弹可谓数量庞大。从小到十余克的雷管,大到数百斤的航弹,罗金芳这些年排除了废旧炮(炸)弹等各类爆炸物3767枚、子弹524发。
因为岁月的侵蚀,原本可控稳定的制式炮(炸)弹也变得更加敏感。很多手榴弹(手雷)因为年久锈蚀,保险失效,木柄腐烂,雷管裸露在外,若处置不当,极易发生爆炸。
2017年4月,在镇江某地一废弃民房内发现大量杂乱堆放的雷管。因年代久远,爆炸感度发生变化,甚至人体服饰间摩擦产生的微小静电都可能引起爆炸。有些雷管更是只有一支香烟大小,穿着厚重的排爆服根本无法操作。罗金芳用水浇透全身,一枚枚清点、分类,然后又协同治安部门运来炸药,现场挖坑把1000多枚雷管就地引爆销毁,这才排除了险情。
你能想象,本想改造一间厕所,却挖出一座“军火库”吗?这样离奇的事就发生在丹阳闹市区的老街上,这也是罗金芳从事排爆工作以来,一次性挖掘废旧炮(炸)弹最多、排爆作业时间最长的一次。
2018年3月的一天中午,丹阳一家牙科诊所内,房主正准备改造一间厕所,刚挖下去50多公分深,就发现了一枚“铁疙瘩”。当过兵的邻居一看,劝他赶紧报警。罗金芳带着徒弟赶到现场,利用仪器在周边探测,警报声不时响起。罗金芳判断,此地废旧炮弹数量较多,分布极为集中,需要逐一清理。他拿来小铲子,一点一点地挖。挖到废旧炮弹时,用手轻轻地抠去泥土,装入铺好河沙的专用木箱中。此地位于街巷,居民集中,一旦炸了一个,肯定会引爆其他炸弹,破坏力非同小可。
眼见着挖出的废旧炮弹越来越多,罗金芳累得腰都无法直立,徒弟李祖兴、胡大鹏要替换罗金芳休息一会儿。“师傅立马拒绝了我们,他说他经验丰富,我们还年轻,又都是家中独生子女,坚决不让我们下去。”从中午干到晚上,徒弟举着手电筒,罗金芳挖了5个小时,清理出废旧手榴弹、手雷、迫击炮弹、榴弹炮107枚。
“房主看到师傅辛苦的场面,十分不忍心,让我们先回去休息,第二天接着挖。但师傅想,当天不把这些炮弹全部排除,一旦发生意外,那是对周围群众的不负责任,坚持要继续清理。”土坑一直被罗金芳挖到了1.5米的深度,才清理完毕。临行前,房主对着罗金芳感叹,你们不是排爆,这是“考古”啊,考古人员都没这样心细!
对赌“死神”
罗金芳在演练中拆除疑似爆炸物
2013年9月的一天晚上11点多,罗金芳已经洗完澡准备休息,此时接报市区老体育馆门前道路施工改造,在绿化带挖掘埋设管道的壕沟中施工时,地下发现了疑似废旧炮弹。来不及返回单位取装备,罗金芳仅带着一把小铲子和一只手电,骑着电动车就出发了。
铲挖、手扒,一共清理出7枚废旧手雷。罗金芳在旁边找来一只装沙浆施工用的废旧塑料桶,在桶中铺上细沙,分层装好挖出的手雷。除雷务尽!为防止现场还有遗漏,又担心挖掘机贸然施工作业,罗金芳坚守在现场警戒,打电话回支队,由同事驾驶专门的转运车辆,并携带专业的探测设备前来,待探测完毕并把这些手雷送至镇江郊区山上专用仓库时,已经是次日凌晨4点多,罗金芳一夜未眠!
在罗金芳的排爆经历中,还多次排除“巨无霸”航空废旧炸弹。2018年7月,镇江郊区江边某处发现一枚废旧航弹,重达500余斤、长达1.7米,也是迄今为止最重最长的一枚。航空弹躺在地上,好似一个睡着的超级肥胖中年男子。罗金芳观察,弹体锈蚀,但引信完整,操作稍有差池,自己和周围的所有物体都将灰飞烟灭。“这个大家伙要是爆炸,不要说全尸了,连骨头都不剩。”
罗金芳让随行的徒弟、现场群众全部退到数百米外找好掩体。“看着师傅就穿着普通警服,我取出排爆服要帮他穿,他却笑着和我说,不要怕,这个要是炸起来,老天都无能为力,排爆服在它面前就是一层薄纸,我是感觉不到痛的。”徒弟张红华还清楚记得罗金芳在现场说的这句话。
罗金芳拿起钢丝绳,小心地箍在航弹两头,反复多次调整好位置并固定好,然后将钢丝绳挂在吊机挂钩上。当吊机开动,航弹缓缓升起,罗金芳用双手稳稳地扶住航弹,确保平衡度不出现一丝偏差,直到航弹落在专用平台上。整个过程持续了4个小时,而罗金芳又一次创造了“神话”
技术顶流
罗金芳在演练中拆除疑似爆炸物
在支队,熟悉罗金芳的人都喊他“老罗”。在业内,同行都称他“罗老”。今年56岁的罗金芳,是江苏省公安系统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研究成果最多的一线排爆民警。但他更是安检排爆行业的技术“顶流”。
2023年7月,外市某地中学扩建工地发现5枚大型航弹,当地政府紧急发函镇江市公安局,邀请罗金芳等省内专家以及解放军理工大学教授,共同制定处置方案。经过细致勘察,罗金芳提出的处置方案被专家组认可,并顺利实施。
第一学历只是中专,却撰写10余篇、数万字论文,且均被核心期刊、行业高峰论坛收录并获奖,这是罗金芳“其貌不扬”背后一直坚持的求索和积淀的智慧。“我岁数不小了,我要把我所有的经验总结出来,留给年轻人,留给同行们!”
论文《关于居民区大规模废旧军事爆炸物五步处置法的实践与思考》获全国防爆排爆高层论坛征文一等奖,并作为优秀论文代表交流发言;论文《无人机爆炸装置的预防及处置对策探析》获全国安检排爆高峰论坛二等奖。
几年前,无人机应用还没有如今广泛时,正在运动场上训练的罗金芳看到有人飞无人机。“当时我就想,如果有人利用它实施涉爆犯罪,我们怎么办?”就在凝望无人机的几秒钟时间里,一个新的课题出现了。
回到办公室,罗金芳开始在网上查找类似资料,发现这是一项空白,国内还没有无人机爆炸装置研究的先例。罗金芳和徒弟胡大鹏查阅国外利用无人机与爆炸物结合实施的恐怖袭击事件,研究无人机应用方向,结合自身多年排爆搜爆经验,历时近一年,一篇走在行业前沿、领跑行业方向的成果《无人机爆炸装置的预防和处置对策探析》大功告成,查重率只有3.4%,这也是罗金芳众多论文里很少有参考文献的一篇。这篇论文也获得了专家的青睐,被中国安检排爆技术专家委员会评为二等奖。
“现在的排爆工作,可不是电影上演的一把螺丝刀、一把老虎钳就能干得了的。科技在进步,我们在学习,犯罪分子也是!我们必须赶在犯罪分子前面掌握新知识新技能,唯此才能万无一失。”这也是罗金芳致力于最新涉爆技战法研究的出发点。
安检搜爆也是罗金芳主要工作之一,他还是公安部、省公安厅“钦点”的骨干和专家,领命参加国家级重大活动安检搜排爆工作19次。他在每个场馆里一履履脚步,守望着一寸寸土地的平安。他在每个城市的一次次“打卡”,扩大着一平平安全的半径。罗金芳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最远的地方到过雪域高原的拉萨,行程数万公里,搜爆面积超420万平方米,搜到各类违禁品730件,排除重大风险隐患23处,培训学警及社会安保人员2000余人次。
2024年9月,第三届全球公共安全合作论坛在江苏连云港举办,罗金芳再次被公安厅选中,参加活动场地的安检搜爆工作。此时,他不久前因训练发生意外造成的右脚跟骨粉碎性骨折尚未痊愈。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和组织提出困难,只身一人拖着还隐隐作痛、残留十几根钢钉的右脚,奋战了一周多。
也正是因为频繁外出参加安检搜爆工作,使得罗金芳19年来有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组织“开了口”。2016年9月,G20第十一次峰会在杭州举办。罗金芳受公安部指令,参加了此次防爆安检任务。7岁的小女儿因感染肺炎正在住院治疗。妻子是一名流水线操作工人,正值生产旺季,很难请假。父母年迈,无法从老家赶来照顾孙女。
思考了很久,罗金芳鼓起勇气找到支队领导。因长期从事涉爆工作,罗金芳患上了“职业病”,导致听力受损,平时说话的声音都比常人高出不少。可那一次,他一反常态,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一样。细心的领导知道,罗金芳肯定是遇到难处了,鼓励他大点声说出来。得知是想请支队出面帮忙请假的事,领导主动协调妻子工厂负责人帮她请了假。
特殊园丁
罗金芳在为徒弟们教授排爆知识
这几年,罗金芳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教学传承上。这十多年里,罗金芳陆续带过8个徒弟。但安检排爆是一项危险极高的工作,绝大多数民警唯恐避之不及,不愿意干。
刚转业时,罗金芳考虑为自己买份意外险,想着给妻子和两个女儿增加一份保障。可跑遍了大大小小十多家保险公司,得知他是特警,又是安检排爆民警,所有没有保险公司肯卖这个险种。
很多年轻民警干着干着,就想着转岗了。几年前,一度整个排爆团队就只剩罗金芳一个“光杆司令”。“那时候,真要遇到个涉爆警情,身边连个会帮我穿排爆服的人都没有。”
最近几年,罗金芳团队稳定在4个人。3个徒弟都很年轻,肯学,罗金芳也乐意教。罗金芳经常对徒弟们说:“全市4000多民警,干排爆的,就我们4个人。干排爆不好好学、好好练,不止是对组织和群众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和家庭不负责任!”
如今,3个徒弟全部获评搜排爆技术人才副高级职称,这样的“豪华”阵容,放眼全省,乃至全国,都屈指可数,不容小觑。
2024年,罗金芳安检排爆劳模创新工作室正式建成,这是一个集工作教学、理论研究、警务实战于一体的综合型工作室,是全省首家安检排爆工作室,也是唯一的一家。
为了让教学更生动可感,罗金芳通过购买、收集、手工制作了各类制式、非制式爆炸物教学模具59 件,这些教学模具,都凝结着罗金芳从事涉爆工作30多年来的心血,也见证着他投身涉爆工作传奇的一生。
在制作教学模具,罗金芳经常一坐下来就是几个小时。在电烙铁焊接冒起的缕缕白烟中,一个即将步入老年的男人瘦弱的背影,凸显得愈发高大。一双伴随着厚重眼袋的眼神,也愈发坚毅、专注。
这些年,罗金芳获得了一些荣誉,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全国模范退役军人、全国公安机关成绩突出个人、江苏最美退役军人……他总是谦虚地说,“排爆人的荣誉不是个人的,是属于团队的,因为身处危险的不只是我一个。没有兄弟们的团结协作,我早被炸死好多回了!”
现如今,罗金芳那个“排爆工作结束后就想回家和妻子、女儿一起吃个饭”简单朴实的梦想没有变。处置多少起涉爆警情、拆除多少个爆炸物、排除多少枚废旧炮弹、 受到多少次立功表彰,从来都不是他追求的目标。
宛如那首《早安隆回》所表达的意蕴那般,你是城市夜空中最美的星星,守护百姓平安前行;你是百姓生命中最美的相遇,你若安好便是晴天……